《夜行》五
夏至未至 傅小司；陆之昂
有私设，陆之昂被判无期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只入狱十年被放出。
文风不走原著风。
一切随心，人设偏差切勿上升。 几章便可完结。
《夜行》五
那些伤感的岁月，
只有你可以给我；
那些繁盛的香樟，
只有你可以陪我一起仰望。
自从前几天冯晓翼与陆之昂相遇后，冯晓翼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酒吧里。陆之昂早就预料到的，冯晓翼一向谨慎。
那天冯晓翼的话在他的脑海里飘荡了许久，他不知怎么就突然不是特别想面对傅小司。可他总是这几天觉得有些安不下心来，惴惴地就像是有事情要发生一样。他想他大概需要去提醒一下傅小司，怎么着也要让他知道冯晓翼的事情。
他擦拭着酒瓶，看了看排班表，等到有空要不直接去傅小司的公寓里找他。
今天陆之昂是早班，晚上不到十点就结束了。
他拿着外套走出酒吧，稍显疲惫，还没走几步便被从暗处出来的人给拉到了胡同里。陆之昂想反抗，但是看清了是谁之后索性放弃挣扎。这倒好了，省的他再专门去找一次傅小司了。陆之昂被傅小司逼在墙角，傅小司借着不远处的灯光打量着陆之昂，眸中满是晦暗不明。他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担心着的人，又见这人是如此漠然的神情，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真想揍他，可又是舍不得，只得用手臂撑着之昂的后脑勺，生怕他磕着。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面对之昂，傅小司一直在后退，永远都要做那个照顾他的角色，这貌似很是辛苦，尤其是对不可一世的傅小司来说。可小司甘之如饴。
“傅小司，难道那天我说的不清楚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陆之昂头靠在傅小司的手上，双手插在兜里，他倚在墙上，膈应着傅小司。他说话还是带着刀子，他心里清楚，越是决绝，对他们两个越好。
傅小司似乎没听到，只是把之昂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处，陆之昂想抽出手来，但是小司更是用力将他的受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处，之昂不得挣脱，过了好长时间，直到陆之昂感受到了傅小司白色衬衫下结实的胸腔内心脏的有力跳动，他似乎感受到了小司的热血翻涌，这时他心里的旖旎心思又上来了，便突然醒悟，猛然一用力将手抽出，“靠，傅小司，你有病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上似乎还停留着傅小司结实的胸肌的触感，还有着傅小司心跳的温度。他将头别过去，不愿直视傅小司。
“之昂，你现在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我对你那天说的话的回答。”傅小司缓缓地逼近之昂，到了他的耳朵处。他看着陆之昂的耳朵一点点的泛红。
“看着我，之昂。”傅小司很少对陆之昂用这么严肃认真的语气。
可陆之昂仍不直视他，铁了心的要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他试图把一切都拉回正规。陆之昂总是这样，对于他自己不想听到的话便避开。在感情方面，他也就这点本事，傅小司不是不知道。否则怎么会喜欢着傅小司十几年，连句表白的话都不敢说。
傅小司这次却不肯轻易的放过之昂，这个傻子，十几年了，难道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这十几天来，傅小司早就知道陆之昂在这里工作，也早就知道之昂的住处，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之所以一直不去找他，无非是想让陆之昂用这十几天的时间想清楚，让他能放松下来，但是现在他真的是等不下去了，他不愿见到陆之昂继续这么寂寞，终归两个人死也是要死在一起的。而现在傅小司盯着陆之昂，他的眼前全是之昂高贵的面容，沉敛的神色。
“之昂，我是真的爱你。”这几个字，傅小司说的似乎波澜不惊，可只有他自己晓得，这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曾经以为自己深爱立夏，立夏在他心中，一直都占了极大的分量，可是时间久了便发现这种白开水似的温情并非是爱情，不过是一种亲人以上的情谊，能真正让他骨子里痛苦而又喜悦的，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陆之昂，从少年时两人的陪伴，那个永远站在他身边的男孩，包括如今不再是青年的他们之间，其实早就容不下另一个人了。
之昂听到，似乎空间在他的视线中扭曲地炸开，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事，他又恢复了平静，“你说完了？现在换成我说。”他一把把他推开。
“傅小司，这话你要是换成以前说，或许我会非常高兴。”
“但是从我十四岁起，知道对你的心思后，这将近二十年来，我的一切早就被你若有若无的亲近和忽视所消磨殆尽。”
“我知道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我真的没有多余力气，再用下一个十年二十年来等你。”
“更何况，傅小司，你一点都不知道，我现在是多么的不堪而肮脏。”
“我们之间，早就被这十年断绝了所有可能。”
这是陆之昂自从出狱以来，又或者说是从十年前入狱到现在，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他的话像是深海，只有濒死的沉寂。他一步步后退，而傅小司一步步向前逼他，试着他的心理防线。他究竟要逼他逼到什么地步。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颀长，胡同里疲倦的风自长长的巷道吹来，不远处酒吧靡靡的声音还依稀可听。
可傅小司只给他轻飘飘的四个字：“我知道了。”
陆之昂看见了他嘴角似乎有笑意，又听他这样回答，便知道他没把他的话当真。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有什么办法。他懒得再重复一遍，便不耐烦地说，“闪开，我要回家。”
陆之昂瘸着腿所以走不快，他走在回家的巷道中，抬头看了看夜空，无星。
他心里不快，可偏生傅小司还在他后面的几米处跟着他走，他回头瞪他，可傅小司每次看到他回头，便用更加灼热的眼神回应他。他不知道傅小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皮赖脸了。他们之间，不是他一向是那个没皮没脸粘着傅小司的人么。他没办法，便任由傅小司跟着他，他毕竟还有冯晓翼的事情要和他说。
陆之昂终于回到了家，他从口袋中摸索出了钥匙，打开门后便开了灯，他刚想拦住进门的傅小司，可傅小司早就趁着他开门的时候进了屋，一把坐在了陆之昂的床上。
“傅小司你坐我的床干什么。”陆之昂愤道。可傅小司仍是不肯起来。
这不能怪他，陆之昂租的房子里没有沙发，傅小司觉得这屋子有点像是上个世纪末的那种房子，昏黄而破旧，他想让之昂搬到他家里住，想开口可又知道之昂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不想他们两个再次陷入争执，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来磨陆之昂。
“傅小司，我有句话和你说。”陆之昂无奈，只好和傅小司一起坐在床上。其实之前屋子里还有两个凳子的，不过房东有客他今天借给了房东。
傅小司边躺床上边点头，“你说。”他看到陆之昂的床头的橱子上有一本书，便拿起来看。是一本希梅内斯的诗集，这本书已经被翻得皱了，有些地方甚至已泛黄，陆之昂有一页做了角，他便打开，看到之昂在上面画出的一句话：“世界早已入睡，我的躯体已不在那里。”
他表情毫无变化，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内心的翻动。原来陆之昂，是真的存了死的心思的。
“你怎么开始看这种书了，我记得你只喜欢看一些漫画的。”并不是傅小司打趣之昂，他记得陆之昂一向不爱看这些东西的。
“在局子里打发时间用的。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陆之昂脱下了外套。
“前几天我在酒吧见到冯晓翼了。”
傅小司终于有了回应，他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的诗集。他现在有点促然。
陆之昂语气难得认真：“你最好最近小心一点她。我怕她要对你有动作。”他虽然不知道傅小司和冯晓翼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可到底知道这些事都不简单的。
傅小司的心又放下来了。“冯晓翼。”这女人被他打压到这种地步，还在挣扎。
“不必管她。”他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心里还想着冯晓翼现在还敢找上陆之昂，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死也要来找个垫背。
“我觉得你还是心里有个数吧，我总觉得冯晓翼的事没那么简单。他们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不好对付。”傅小司也只是点头。
对于冯晓翼，陆之昂刚坐牢被判无期时，要不是杀人犯法，傅小司连想杀了她的心都有，可他不能，陆之昂还在等着他救他出去，在陆之昂的问题上，傅小司总是从心，难以克制冷静，且绝对不会退让。他用了许多手段，这些方法接近残忍冷酷，他无限打压冯晓翼，从未存着任何怜悯的念头，陆之昂因她而入狱，他必然要让冯晓翼受尽折磨。可时间长了便不仅仅是在折磨着冯晓翼，也是在折磨着自己，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尽管陆之昂如今活生生的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可这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他必须成为强有力的人，才能让他和陆之昂真正不为人欺。
“不聊她，我自有办法。”小司揉了揉眼眶，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公司里的事，实在顾不上休息。
“那你还不走？”陆之昂下令赶人。现在都要半夜12点了，傅小司要是还在这儿，保不齐两个人会发生什么。
傅小司并没回应他，陆之昂凑过去，原来是睡着了。他心里倒没有什么牢骚，他自以为他们这么多年的相伴应该是彼此熟稔的，可是到了现在他只是觉得自己此生没有看透过傅小司，包括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有遥不可知的未来。
他关了灯倚在床头，傅小司就躺在他的另一侧，他甚至听到他的呼吸声，只觉自己的心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起起沉沉。这一幕少年时经常发生，他们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在床上喜欢缠斗，他打笑傅小司，千年修得共枕眠，而傅小司这个时候总是笑他幼稚。可是终究人无再少年。时光像水一样轻易覆盖住每个人的人生，而陆之昂自始至终觉得，他的生命，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晒一晒便会蒸发的河流，仓皇埋葬，可傅小司是大海，不会陨灭，这就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也是两个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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